Story86

2015年12月25日，圣诞。这个圣诞是白荷芝和马鸣最难忘记的，至少这一生是忘不掉了。白荷芝收到马鸣凌晨发来的消息，她激动地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，险些摔下了床——“小荷，圣诞快乐！还有，昨晚忘了说，平安夜快乐！我们下午四点见面吧，有些话想对你说。”白荷芝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因为收到马鸣的短信而失眠了。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几乎一个夜晚，却在第二天凌晨六点的闹钟一响，便迫不及待地爬了起来。一打开手机，全是伙伴们发来的清一色的节日祝福——陆屿：“荷芝大美女，圣诞节快乐噢！快来学校，圣诞老人老婆婆在等你噢！！”习紫涵：“小荷，MerryChristmas！~期待你的礼物交换噢！~”朴云天：“小荷，圣诞快乐！与你一起度过的第四个Christmas，我很期待！”乔鸿：“圣诞节快乐，本大爷等着你的礼物，勿念！”崔宇文：“圣诞快乐，小荷。”滑到底下，还有一条昨夜凌晨四点发来的简讯——林粒纯：“节日快乐。”白荷芝忍俊不禁地一一回复完伙伴们的祝福，又微皱柳眉地打量着林粒纯的简讯内容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奇怪，这家伙平时不熬夜的啊，还有，这家伙不是话痨吗？怎么就发了一句话……”再一看时间，已经六点十五分，白荷芝连忙挎上薄荷绿颜色的书包狂奔到门口，她又停下脚步折了回来。她望着放在镜前的那只浅粉色的口红和一个蝴蝶结发圈，略微叹了口气，将它们一把抓起扔进了大衣口袋里。白荷芝好不容易挤进了早晨六点半的电车，她侧着身子，靠着身材的优势顺利地钻到了车厢的角落，她小心翼翼地紧攥着手中的牛皮纸袋。确保里面的蓝色纸盒没有任何变形，她才大大地松了口气。白荷芝点开手机相册，盯着手机屏幕里马鸣在球场挥汗如雨的照片，她不禁回忆起昨晚“真心话”的那一幕，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——没有人比她更想知道他真心话的答案了吧。电车在吉阳一站停下，她的耳机被人拿掉了一只，车厢内的嘈杂声忽然贯入耳中，白荷芝一脸茫然地抬起头，对上乔鸿笑得有牙无眼的满脸笑容：“早啊，白荷芝！”白荷芝息了手机屏幕，冲他点点头：“早。”乔鸿对白荷芝怀中的纸袋已经好奇很久，他探个头过去似乎想要一探究竟：“哟，这是给我的圣诞节礼物吧？”“你想得美，”白荷芝忙将手中的纸袋紧紧护住，她警惕的目光对着乔鸿一顿扫视：“你别想了，这不是你的！”乔鸿轻蔑地哼了一声，靠墙站着不说话了。白荷芝瞥了眼乔鸿手中的紫色小礼盒，挑了挑眉毛，好奇地问：“你也准备了？给谁的？”“是，是啊，”乔鸿有些磕磕巴巴地攥紧了手中的礼盒，昂了昂剪得干干净净的寸头：“我给我女神，不行啊？”“行，”白荷芝瞧着他气势凌人的样子有点气，还是耐着性子小声补充了一句：“不过，紫涵她最喜欢的似乎是粉色。”乔鸿：“……”两人站着各自沉默了半晌。瞥见白荷芝无动于衷的模样，乔鸿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，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巴扎了两下大眼睛：“那个，我的礼物呢？”“你的啊，”白荷芝向后侧了侧脑袋：“喏，你的在我书包里呢，你自己拿吧！”“真的吗？”乔鸿闻言顿时满脸欣喜：“你真的给我准备了礼物呀！”白荷芝微皱眉头转头望着像狗刨一般拼命寻找的乔鸿，嘀咕道：“你别找乱了，那个灰色的是你的。”“这么小啊，”乔鸿努了努嘴：“凭什么我的礼物是最小的！”白荷芝闻言多了几分不满，当即伸出手去抢：“不想要就还给我！”“谁说我不要了，”乔鸿努力压抑住满腔狂喜，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将礼物盒揣进兜里：“看你这么特地为我准备，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吧！”“切，”白荷芝冲他翻了个白眼，冲他摊开一只手掌：“我的礼物呢？”乔鸿双手后背，死死地抓着手中的紫色小盒子，他盯着白荷芝的脸，强装淡定地咽了口唾沫：“你，你的，礼物……”“你没给我准备吧？”“当然给你准备了啊！”乔鸿瞪大眼睛立即矢口否认，白荷芝望着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：“你放在书包里了？我翻翻？”乔鸿一听，顿时慌了：“你别碰！”“喂，麻烦让一让，我要下车——”人群冲着车门蜂拥而至，乔鸿整个人直接被狠狠朝前推搡了一把，他一个重心不稳踉跄了一步。乔鸿瞪大眼睛，情急之下伸出健壮的手臂撑住，并将她耳边的一撮碎发也按压在了雪白的墙上。白荷芝愣愣地凝视着眼前这张近得只剩下几公分的脸，他依旧瞪得他那双漂亮的欧式大眼睛，神色不安地眨动了几下，棱角分明的轮廓下的喉结迅速滚动了两下。直到车厢逐渐有人上车，白荷芝的温热的鼻息喷在乔鸿的下巴，两人才反应过来。乔鸿慌忙地像个弹簧一般迅速站直了身子，白荷芝面若潮红地将头转向另一侧：“你，你没事吧？”“叫你别抢我书包，”乔鸿红着脸清了清嗓子，他突然不知道从何鼓起勇气，将手中的紫色盒子递了出去：“呐，这是你的礼物。”“给我的？”白荷芝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将红脸转向另一侧的乔鸿，犹豫了：“你不是说送给你女神的吗？”“咳咳，”乔鸿听了耳根子也跟着红了，他挠了挠头，直接将礼物盒塞进了白荷芝手中,却看都不敢看她的脸一眼：“本大爷说给你就是给你的，哪儿这么多废话！”“尊重的乘客请注意，列车已经到达高雄高校一站，请需要下车的乘客……”电车车门打开的那一秒，乔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蹿出了车门，高大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十分醒目。白荷芝迟疑了两秒，禁不住喊道：“喂，乔鸿！”再看看手中的礼物盒，她叹了口气，紧跟着人流出了车厢。走出电车站台，白荷芝左顾右盼，乔鸿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。白荷芝无奈地暗自嘀咕道：“这个乔鸿，怎么奇奇怪怪的啊，送给紫涵的礼物怎么说给我就给我啊，我要不要还给……”打开盒子的瞬间，白荷芝哑然了。一张字条映入眼帘，上边的字依旧是难看至极的狂草：“白荷芝，圣诞快乐。发现你的嘴唇很干，你还是别涂口红了，你素颜世界第一好看。——乔鸿”字条下面，一只润唇膏静静地躺在盒子里。“这个乔鸿!”白荷芝感觉自己的脸有几分莫名的发烫，感到四周不断有同学递来好奇的目光，她有几分难为情地将礼物盒一把塞进口袋里，撇撇嘴小声嘟囔道：“怎么每次写字条都这么肉麻啊，恶心死了！”乔鸿望着白荷芝逐步走远的背影，从梧桐树干后边走了出来。他忍俊不禁地捏着手中那一个御守符，上边用楷书缝着几个字“学渣进化灵”。白荷芝来到高一A班的门口，尽管早已做足了心理准备，但她还是被抽屉的一番景象吓到了。“这是……什么情况？”“小荷，圣诞快乐！”“MerryChristmas，荷芝！”……白荷芝还没走到座位上，陆屿、习紫涵和朴云天便迫不及待地迎上来，崔宇文也坐在位置上，撑着脑袋，悠悠然开口：“圣诞快乐。”白荷芝轻笑：“谢谢各位，小屿圣诞快乐，紫涵圣诞快乐，云天圣诞快乐，”她顿了顿，又转头看向崔宇文：“还有崔哥，圣诞快乐！”面对一脸期待的陆屿和习紫涵，白荷芝无奈地叹了口气，从包里掏出各种颜色的礼物盒，一一递给他们：“小屿，这是你的礼物；紫涵，这是你的；云天、崔哥，这是你们的！”“哎，”陆屿拿胳膊肘碰了碰白荷芝，小声在她耳边问：“你就给我们准备啦？乔鸿的呢？”“谁，谁给他准备礼物啊，”电车上的那一幕在白荷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，她清冷的面容上不禁浮现出几丝绯红，陆屿瞧着她泛红的双颊，贼兮兮地笑了两声：“嘿嘿，有情况！老实交代，你给他送了什么？”“哎，”白荷芝索性装傻：“我真没给他准备！”“不是吧？大姐，你也太无情了吧，”陆屿转了转眼珠子，脸上重新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：“那，马鸣呢？”早自习的铃声适时响起，陆屿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，白荷芝释然地松了口气，得救了。朴云天回到位置上，他紧紧捏着手中用红色彩纸包装的礼物，并望着斜对方白荷芝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愈来愈浓的笑意。他将礼物盒捧在腿上，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抚摸着礼物盒的表面，当他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地拆开时，一把洪亮的声音萦绕耳畔——“朴云天！”吓得朴云天高大的身体整个从椅子上弹了起来，他手忙脚乱地将礼物盒藏在身后，嘴角的笑意却忘了下去：“到！”全班传来一片忍俊不禁的起哄声，孙老师咳咳了两声，意味深长地瞥了两眼朴云天有些发抖的背手，问道：“我看你都笑了一节课了，这是收到谁送的礼物啊，这么高兴？”全班再次发出一阵看戏般的笑声，陆屿盯着朴云天忙不迭揣进兜里的红色礼物盒，愣了两秒，笑容僵在了脸上。“没，没有，”朴云天抬头，望着孙老师再次扬起那张帅气的笑脸：“孙老师，您是想叫我回答问题吧？这题我会！”“聪明，”孙老师满意地扶了扶眼镜框，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上台：“那你上来做吧，第二题有没有同学会的……”白荷芝举手了：“孙老师，我会！”孙老师笑着点点头，正准备叫她起身，坐在后排的崔宇文冷不丁拉着悠长的语调来了一句：“孙老师，我会。”全班顿时安静了下来，不过五秒钟时间，全班顿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议论声——“哇，我没听错吧？”“开学那么久，第一次见到崔宇文主动回答问题，我的天啊！”“他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？”“不知道哎，可是他真的好帅啊！”……孙老师愣了两秒，他看了看白荷芝，又扶了扶眼镜框，将震惊的目光落在崔宇文脸上：“那，那就由崔宇文同学上来为大家解题吧。”“紫涵，我没看错吧？”陆屿拿圆珠笔戳了戳习紫涵的后背，一脸错愕地目送着崔宇文双手插袋，面无表情地走向讲台：“他今天这是怎么了？”习紫涵缓缓摇头，一脸惋惜地撅了撅嘴：“啊，早知道我也举手回答了嘛！”陆屿扑噗的一声笑了：“得了吧，让你上去你也不会！”习紫涵佯装微怒轻轻推了推陆屿：“你懂什么呀，能跟他单独站在一个讲台，就是忍受不会做的难堪我都愿意！”陆屿叹了口气，撑着下巴打量着一旁正低头算题的白荷芝，一脸艳羡地感慨道：“突然好羡慕荷芝呀，她成绩这么好，跟谁一起做题都不会尴尬吧。”“小屿，”习紫涵犹豫了两下，压低音量在陆屿耳边小声问：“你说，昨晚崔宇文大冒险为什么要选小荷呀？”陆屿拍了拍习紫涵的肩膀，安慰她：“你别多想了，我觉得呀，一定是因为他们俩认识的时间最久。大冒险这种活动，肯定要找个最熟的才不会尴尬嘛，而且如果选你这种美女，他说不定紧张到心都要跳出来，你说对吧？”习紫涵眨了眨眼：“你怎么知道他选小荷就没有紧张呀？”“呃，这个嘛，”陆屿顿了顿，又说：“你想想，他们三岁就认识了，都认识了十几年，在崔宇文心里她肯定不被当成是异性了对吧？”“你说很有道理，”习紫涵赞同地疯狂点头，她扬起一抹甜丝丝的笑容摸了摸陆屿的头：“谢谢你啦，小屿，我心情好多了！下午请你吃冰淇淋！”习紫涵把身子转回去看讲台上的崔宇文做题了，陆屿望着台上的朴云天，开始陷入沉思。“云天，你呢？你又为什么要选她？”她心想。时针在白荷芝的翘首以盼下逐渐走向了下午四点钟。刚刚下了化学课，白荷芝特地去了一趟洗手间，她从包里掏出蝴蝶结发圈扎了个头发，刚准备掏出口红偷偷抹两下，不小心碰到了制服口袋里的那个紫色的小礼盒。脑海中顿时一闪而过乔鸿的脸，白荷芝不禁面色有些发红，她犹豫了一下，四下张望了一下，确保洗手间里没有人之后，她才犹犹豫豫地从紫色盒子中抽出那只润唇膏，飞速在嘴唇上抹了几下。发白的双唇瞬间变得粉嘟嘟的，她惊愕地扫了一眼镜中地自己，小声嘀咕道：“想不到润唇膏这么神奇！”白荷芝按约定来到操场时，马鸣已经在爬满爬山虎和藤曼的围墙边上等待有久了。“阿鸣，”白荷芝一脸雀跃地飞奔了过去，险些刹不住车：“抱歉，等很久了吧？”“傻瓜，”马鸣的唇角从远远地看见白荷芝的那一刻就一直高挂着，他带着几分宠溺且略微的责备摸了摸她的头：“又跑那么快，上次不是才和你说过不要这样吗？”白荷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她理了理额前微乱的刘海，双颊略微泛着红：“阿鸣……”“小荷……”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着：“平安夜快乐，圣诞节快乐！”边说着，两人同时将手中包装精致的纸袋递了出去。白荷芝和马鸣愣了一下，纷纷心照不宣地笑了出声，两人心中跳出同一篇欢快的乐章。马鸣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耳垂：“快打开看看，看看喜不喜欢。”白荷芝也说：“你也是，快拆开看看。”两人同时拆开礼物的同时，他们再次愣住了。两条漂亮的针织围巾静静地躺在各自的包装盒里，一条是藏蓝色的，另一条是铁锈红色的。“这是我亲手织的。”两人再次异口同声地说。白荷芝脸红了，马鸣也红了脸。“要不要，”马鸣迟疑了一下：“我给你戴上？”修长白皙的手指眼看就要碰到她冰凉的后颈，白荷芝猛然颤抖了一下，心跳都快要停止了：“不用了！”白荷芝小声说：“我，我自己来。”“好吧，”马鸣两下戴上那条铁锈红色的围巾，他的嘴角咧开一道极其灿烂的笑容：“这围巾真舒服。”冬日的暖阳洒在少年棱角分明的脸上，白荷芝看得愣了神。白荷芝回过神来，她勾起一抹浅笑，冲马鸣眨了眨眼：“想不到你还会织围巾啊！”“咳咳，很简单嘛，”马鸣偷偷将贴着创可贴的手往后背藏了藏：“对了，你一会儿有课吗？带你去个地方。”“有啊，”白荷芝无奈地回答：“英语课连堂三节，晚饭都不用吃了。”“走——”白荷芝懵逼了：“去哪？”马鸣冲她眨了眨眼睛：“带你逃课去！”[size=font-size:16pt,16pt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