具象的玻璃匣
将眼镜摘下,我看见了一个水绘的世界。
光影绰绰,异彩交融。抽象的视觉置我于迷茫的未知。但我竟惊喜地发现,模糊使一切都附上了面纱,正引领着我去揭晓那些神秘之物。倏忽间,探知的好奇心又一次萌动。
我曾一度不解毕加索的画风——仅是色彩的杂糅而无逻辑构造的有序。而此刻,我似乎参悟了一丝:抽象艺术贵在内涵。而眼前这世界,就如抽象画般意蕴丰富。
将眼镜戴上,世界又一次一览无余。我感念,对这个裸露的世界有些许失望。
回想着与“异”世界的邂逅,我发现直觉与内涵的矛盾竟如此鲜明。
“我们总是说话太多,聆听太少,结果害这个世界充满噪声和杂讯。”推敲陈浩基的这句话,直观享受或已成为一种当代潮流。年轻的音乐人追求音色与节奏感的极致,却漠视了音乐所传达的情感与力量;往来于星级酒店的人们尝遍了山珍海味,却对历史悠久的特色小吃不屑一顾;而那追逐着“山市晴岚”的背包客们,一睹景物的芳容便将人文记忆抛于脑后,仅仅留下一张张照片在相册中尘封……
心为耳役,心为舌役。直观享受的快感渗入文化消费中,不分畛域,无知无觉,却已根深蒂固。
究其根源,表面工程不过是利益驱使、虚荣作祟。形式本应为内容服务,可许多的人过分求“晴”,限于形式而溺于形式,便再也不顾内容的优质与思想的深刻了。面对当下许多电视节目,网友们直呼“变了味”,我想这不外乎娱乐产业工作者失去对内涵的深究、对本心的坚守。
遥想清朝,乾隆皇帝心念珍玩,以36根干草棍作“寸草为标”,每天唤人点数,以示其“宫中寸草不失”的规制之严。可存放他珍玩的殿堂库房却于一场火灾毁于一旦,无数金箔银器、名画真迹一夜间化为乌有,不禁使人唏嘘。面对形式与实务,本末倒置而导致的悲剧在历史上数不胜数,而现如今却更是异化为一种普世性的“迷信”,为大众效仿。
可反观身为受众的我们,主动放弃感性的思维而去迎合这种潮流,不也应当被加以重审、自我反思?林清玄曾言:“渴的人并不挑拣茶具,只有那些不渴的人才计较器皿。”而我们,不就是那些注重形式胜过心理之需的后者?
刺激的快感、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利诱着一颗颗无餍的心,使我们的感官愈加麻木,愈加挑剔,以致不再关注内涵。就拿阅读作例,作家梁衡曾言:“书是精神世界往来的方舟。”而当下,阅读却也需要什么读书节、社会倡议来为其“打广告”了。这般忽视经典、轻视阅读,也便是粗暴地解读了历史,忘却了自己的根源。直观娱乐文化对于娱乐工作者与受众而言都“有利可图”,因而两者皆对“文化流产”的现象“不作为”。然而浅尝辄止,走马观花,不失为一种对事物价值的亵渎以及对历史文化的不负责任。
此刻,我立于具象的世界中,仿佛置身于一只明晃晃的玻璃匣中,看不透镜片背后有怎样的深意!
(指导老师陈文)




